粤语才是古代的“普通话”?
据说古代中国是讲粤语的。用粤语读唐诗,比普通话更有韵味——后者已经被满语等改造的偏离了古音。同样的版本还有闽南语等。真的是这样吗?
《观沧海》中古汉语朗诵版
东临碣石,以观沧海。
水何澹澹,山岛竦峙。
树木丛生,百草丰茂。
秋风萧瑟,洪波涌起。
日月之行,若出其中。
星汉灿烂,若出其里。
幸甚至哉,歌以咏志。
第三,诗文押韵。
曹操《观沧海》一诗中,“海”、“峙”、“茂”、“起”、“里”、“志”六字押韵,在现代,几乎任何一种汉语方言都不能做到全押。整理诗词押韵的变化,也是研究的重要方向。
第四,外语和现代方言。
外语主要指曾大量翻译进汉语的语言。如佛教用语的梵语和巴利语。家喻户晓的“夜叉/药叉”,来源于梵语यक्ष(yakṣa),即可说明当年夜/药的读音很可能接近ya或yak,和今天不同。
最后,还有些散见于文献中,并不系统的描写。
《吕氏春秋》中,东郭牙观察到齐桓公口型“呿而不唫”(开而不闭),成功判断出齐桓公“所言者‘莒’也”,将齐桓公和管仲谋划讨伐莒国的事泄露了出去。按照今天的普通话呼“莒”,则口型甚小,也能帮助人们对比出古音。
通过以上方法综合分析,学者可以回溯古代汉语的读音体系。
举例来说:“塔”本来自巴利语थुप(thūpa),在《广韵》中为“吐盍切”,通过整理可认为属于盍韵,而现代方言中粤语读taap,朝鲜汉字音读탑(tap),综合考虑则可认为“塔”和与其一个韵母的所有盍韵字(如“阖”、“盍”等字)在古代韵母非常有可能均为ap。
目前,学界普遍以《切韵》《广韵》等书中的语音作中古汉语基准,复原可信度已经相当之高。
那么,以此来对照,粤语是否就符合古代的读音呢?广东人就可以顺利穿越到唐朝,交流无碍?
《广韵》共分206韵,其音系规模远比现代汉语任何一种方言庞大
【广东话是唐朝官话?】
遗憾的是,这是个彻头彻尾的幻想,没有一丁点可信的成分。
和现代一样,古代的地区之间也存在语音差别。唐朝时,广东还属于中原人眼中蛮荒地区,韩愈被贬至潮州时绝望到写出了“知汝远来应有意,好收吾骨瘴江边。”的诗句。它和其他地区,特别是高大上的中原口音存在着差别。
最能直观说明这些差别的还是佛教禅宗六祖。慧能出生于新州(今广东新兴),他初见五祖弘忍时弘仁责曰:“汝是岭南人,又是猲獠,若为堪作佛?”后来慧能拜别弘忍时也自称:“慧能生在边处,语音不正,蒙师传法,今已得悟,只会自性自度”。其实,慧能本籍为河北范阳,家在岭南不过一两代人的功夫,但是已经“语音不正”,说明至少唐朝人并不觉得岭南人讲话正。
朱元璋的口语圣旨,颇有元朝遗风
多数人并不了解真正胡化的语言是什么样子。金元时期曾经流行过一种奇怪的汉语:“汉儿言语”,语序近似蒙古语,语法也受阿尔泰影响,如复数加“每”等特点。
具体来说,元碑中“长生天气里,大福荫护助里皇帝圣旨”这种现代看来很拗口的句式,即为汉儿言语,但明朝以后基本消亡了。
实际上,语音变化本为常态,虽然北方话由于社会动荡等原因可能变得比某些南方方言快了些,但很难将这些变化归咎于胡语影响。如入声在中原的弱化至迟在北宋已经开始,彼时“金元虏语”离得还远呢。
翘舌音被许多人认为是“北方胡化说”最重要的证据之一。其实,许多南方话也是很晚近才将翘舌音丢掉。
苏州长沙成都南京等地的老派方言都有翘舌音,广州话在一百多年前也是有“翘舌音”。无论韵书《分韵撮要》、早期传教士,还是香港人民地名拼写,均分平翘。
所以,想要无缝的穿越回唐朝,光讲一口流利的粤语是不够的,即便是土生土长广东人,还是需要大量的音韵学知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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